菜农变奴工蔚然成风，菲劳工部警告求职莫跌坑-郭彩荣的财新博客-财新网

本周五，菲律宾劳工和就业部警告公众，称菲律宾的某些离岸游戏运营商（POGO）正在进行非法招募，希望广大求职者擦亮眼睛，避免入坑。

此前，菲律宾菠菜监管委员会（PAGCOR）已经确认，某些由中国股东控制的POGO公司在没有赌牌，未经该委员会认证的情况下，擅自以POGO的身份在菲律宾运营，也未向其在线游戏和许可证部（OGLD）申请许可。

因此，这些POGO公司，属于在菲律宾彻头彻尾的非法公司。

事实上，这样的非法菠菜公司，是菲律宾与日俱增的绑架报案事件中，牵扯争议的主力。

在菲律宾国家警察反绑架组织（PNP-AKG）的一份报告中，一个名叫吴建豪的中国台湾公民，2021年2月26日前往菲律宾，为一家在线游戏公司（POGO）工作。

吴告诉警方，他通过社交媒体，看到一家中国企业yinghuang娱乐公司发布的招聘信息，在这家娱乐公司的社交媒体帐户动态里，PO着高薪诚聘的广告，广告中宣传在菲高薪POGO工作，该公司承诺提供13000人民币（97000比索）的月薪。

受高薪诱惑，吴先生到达菲律宾后，他被公司行政，带到帕赛的一家酒店进行强制隔离。

后来，他被关押在帕拉那克市的一家经济型酒店中，在被两次卖给两个不同的中国股东控制的非法菠菜集团后，吴先生已经成为POGO业内称呼为“菜农奴工”，被迫以高强度的劳动来支付被甩卖的费用，如果要离职，则要支付公司的高额赔付。

经过查证，这两家菠菜集团，他们没有被PAGCOR授权经营，属于非法黑公司。

后来，来自中国台湾的受害者，只有在2021年3月2日给台湾亲戚打电话后，亲戚又向台北经济文化办事处寻求帮助。是办事处的官员向(反绑架行动组)PNP-AKG通报了受害者所经历的折磨后，吴先生才被警方解救出来。

相关事发始末，参考郭彩荣以往报道。

菲博彩公司成地狱？菜农离职惨受凌虐

劳工部根据反绑架行动组PNP-AKG的报告，表示，在过去几年中，“菜农奴隶贸易”，已经成为部分POGO公司司空见惯的做法。

根据反绑架行动组的描述，受害人通过被菠菜公司社交媒体帐户被吸引，通过账户广告上的联系方式，与负责招聘的菠菜公司HR联系，并被招募为该公司的POGO工人。

社交媒体中随处可见的高薪诚聘广告。

这些公司通常会允诺高工资，不花一分钱找一份高工资的美差，然后入职后，就规定了苛责的工作职责，如果员工拒绝，他们将被绑架并要求其家人索取赎金，用以支付离职对公司造成的损失。

劳工部长西尔维斯特·贝洛三世（Silvestre Bello III）警告公众，不要轻信无良的公司，特别是那些社交媒体上，承诺提供诱人的薪资待遇，却给他们造成严重财务和人身问题的公司。

为了避免被欺诈，劳工部长建议，求职者在与使用社交媒体进行招聘活动的类似团体打交道时，要格外小心。

贝洛部长强调说：“在通过脸书,ins等社交媒体，与此类公司接触之前，先核实这些公司的注册信息，是谨慎的做法。”

通过贝洛部长所描述的最新通报，不难发现当下的菲律宾菜园子的一些微妙变化。

如贝洛部长所言，社交媒体的招聘广告，既不需要领英104 的资质审核，也不需要投放广告费付费传播，只需要发布信息，加入不同群组，寻找潜在的求职者即可。

因为这些社交平台大多是境外平台，也就意味着当中国菜农大批回国之后，留下的庞大的菠菜血汗工厂的基层岗位，形成了巨大的真空，亟待懂华语的华裔来填补。

目前老牌菜园看菲律宾，新鲜菜园看迪拜，但是阿联酋昨天才官宣说不会批复赌牌，所以迪拜从业者头顶，达摩利斯之剑并未远去。

有需求就会有市场，有市场就会有驱动，所以即使现在菲律宾没有开放入境，即使现在中国人无法入菲，但是只要会打字会说普通话，菜园子里的原（肥？）料，从来不问出处和产地。

此外，从部长的一席讲话中，可以看出，目前菠菜圈里的甩卖绑架已经成了司空见惯现象，并且有国际化的趋势。

当然，按照代表菜园子利益的白手套表示的话语系统，我们不是绑架，只是财务纠纷，把公司给出的费用结清了，我们立刻好聚好散，护照原物奉还。

只是，扣押护照，限制人身自由，这本身，已经成为违法的事实。

之前曾曝光过韩国菜农，印尼菜农，马来菜农，中国台湾菜农，在菲律宾被捕或者因为限制人身自由而被解救，这是在新闻报道里公开的部分。

而在新闻报道的背后，无论哪个国家的菜农被贩卖，受害人的家属，都会第一时间联系所在国外交部，走大使馆通道，由使馆方面联系菲国警反绑架行动组，予以出面解救。

事实上，之前接触到众多的被绑案例，被绑者获得自由后，在菲国警报案，反绑架组通常都会要求人质寻求大使馆协助，好方便警方立案追查，毕竟绑架外国人和绑架本国公民，是两套法律执行解救手续。

BUT，在某些国人看来，无论是雇佣还是绑架，下手外国人太累，会英语沟通，动辄走外交渠道，造成国际纠纷；折腾同胞最方便快捷，但是现在没有开放入境，赌场又不开门，寻找那种做梦都想发大财的肥羊太难，刚好有现成的国产菜农，本身就是非法行业见不得光的肥料。

被控制住的同胞，能为公司带来业绩更好，带不来业绩，绑了也不会和大使馆求救，菜农没钱的话，可以联系家人，榨干家属的四个口袋，属于理想的黑吃黑肥羊角色。

从这个角度来看，就可以理解到菜农与菠菜公司之间迥异的阶级立场，也造成了当下的华人菠菜圈，一方面是部分HR和求职者信誓旦旦0费用直招，入职就拉满赔付；另一方面是部分求职者想方设法零费用出国，让HR垫付各类费用，然后落地就拉黑HR，自己再把自己甩到新公司，做一番无本买卖。

这种现象，从2019年的菲律宾，到2021年的迪拜，愈演愈烈。

有位已经回国隔离的前菜农，和我聊起在菲律宾和迪拜种菜的日子，前后换过几次工作，说好的没赔付，到最后都是赔付拉满，反正护照不在你手，也不怕你去报警找大使馆。

求职被骗再三，以至于当他一看到HR打来“都是同胞，放心不会坑你”字样的时候，脑海里下意识的就会想起HR一边舔着嘴唇一边数着卖人返佣的画面，从毛孔深处涌动的生理膈应。

“当对方说要和你做同胞，让你放心的时候，大抵的意思就是要吃你，因为是自己人，吃了你卖了你都没有关系。“

”到后来经历多了就长了经验，你骗我赔付不仁，别怪我跳你票不义，我有能力骗了你，跳了你的票，也是我的本事，能吃的定你。”

从最初的的被贩卖，到后来的自我跳票，刺激与自我保护的不断演化，人人自危的环境里，造就了菜农分外敏感，怀疑一切的极端特质，这其实也是在自由环境里，散沙的地下世界，潜规则进化到极致的结果。

“有没有出意外的时候？”我问。

“当然有啊，有时候遇到硬茬子，搞不定，不好收场的时候，就找个第三方出面，比如公司领导，群组博主什么的，大家都是一家人，谁吃谁，各凭本事，至于这次吃不了，下次换个同胞，继续吃呗，怎么说都是一家人，都是同胞，还在乎是吃还是被吃么？”

这个解释，听上去很有说服力，我不知道该如何反驳。

丛林法则，能吃掉对方的时候，什么道德廉耻统统扔到一旁，只有在吃不掉的时候，才会讲同胞一家亲，这是这位前菜农的原话——只有在吃不动你的时候，才和你讲道德，讲底线。

在混乱无序的地下世界里，从菜农到奴工的转换，就像跳票狗和人事狗之间的纷争一样，谁是羊，谁是狼？没有人知道。

对于只想追逐财富的部分同胞而言，道德和底线，只是烤人肉用的烧烤架而已。

话题：